KIKOU所住的那栋楼

回望《米开朗琪罗传》，走出神话时代————在高强度打了一年手游后我开始过上新生活（十四）

痛苦是无穷的，它具有种种形式。有时，它是由于物质的凌虐，如灾难、疾病、命运的褊枉、人类的恶意。有时，它即蕴藏在人的内心。在这种情境的痛苦，是同样地怜悯，同样的无可挽救；因为人不能选择他的人生，人即不要求生，也不要求成为他所成为的样子。

—— 《米开朗琪罗传：序》

应该说，“在高强度打了一年手游我开始过上新生活”这个题目下，本文才是最重要的一篇，虽然之前我一直在写，一直在以手游的角度观察着我们这个时代普遍的庸俗和无聊，观察着有些人必然走向焦虑和毁灭，仿佛每一刻生活在炼狱å。但是有一点很重要，既然生活在这样的世间，我们该怎么办呢？我感觉意识到这个世界有毛病的人并不少，但是很多人的态度就是，虽然但是，那些平庸的东西不是也给我们快乐了么？消费的快感，偶像的崇拜，群体的疯狂，不是也很快乐么？你到底在和什么东西对抗呢？

好在我在高强度玩手游那十几个月，那些我渐渐无法忍受的平庸氛围、那些我参与和观察的争论，让我小时候读萨特、读加缪的记忆一一复活，一些答案原来就在我的内心深处。

这个系列还有一篇就是“平庸的手游”，就是作为一个重课的过来人，突然意识到了手游的设计和整个消费社会的一一映射。有些人一辈子都被这种游戏设计迷惑了，我很幸运，一个激灵，突然醒来了。就像《黑客帝国》动画的某个情节一样，我也在手游的温柔乡里醒来，突然来到了冷冰冰的现实世界。

但是哲学家们的答案我没有听到呼应，举目望去，我只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广告，虚荣，谎言，被强行赋予的本质上却是消费的“意义”无处不在，无能为力的庸人沉浸在神话的叙事里，智慧却告诉你他们的精神注定化为荒芜。而且，在我不长的人生中，已经看到过几次那些意气风发的可怜虫们中年都没过完就一无所有了。直到我偶然翻开了这本书，我才知道原来有的人真是在同样的困惑中度过一生的，而且是伟大的一生，甚至可以说，是人类诞生以来这千亿个人里，最伟大的几个。困惑终于被解答了。

我在此所要叙述的悲剧,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痛苦,从生命的核心中发出的,它毫无间歇地侵蚀生命,直到把生命完全毁灭为止。这是巨大的人类中最显著的代表之一。——《米开朗琪罗传》

《米开朗琪罗传》不同于许多传记，这不是成功学，比如说二月河的那些帝王传记，或者我看过的一些日本战国人物的小说；这也不是什么传奇，有些角色和不同的异性纠葛，生于乱世九死一生，见证过很多历史时刻；也不是什么传记最本源的属性，历史，比如我买的一些学术方面的传记。

毛姆就对大众更关心历史人物的传奇经历而非一些更根源的品质讽刺道：

对那些出类拔萃的人物，如果他们生活中有什么令人感到诧异或者迷惑不解的事件，人们就会如饥似渴地抓住不放，编造出种种神话，而且深信不疑，近乎狂热。这可以说是浪漫主义对平凡暗淡生活的一种抗议。传奇中的一些小故事成为英雄通向不朽境界的最可靠的护照。

但是米开朗琪罗的一生，就是这样的平淡的，甚至平庸的一生。没有什么人生的大起大落，没有什么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没有自我放逐，也没有几十年后同样的艺术天才卡拉瓦乔的那种“没事儿找事”，英雄因为性格让自己陷入困境，再靠自己强大的精神战胜。没有，都没有。

甚至米开朗琪罗表现出来的人性，也是平庸的。

比如说，当时的北意大利城邦之间斗争不断，城邦内部也是波谲云诡，他的朋友死在了其中，而朋友的政敌竟然成了米开朗琪罗的金主。米开朗琪罗一面哀叹自己多么软弱，一方面竟然答应下来，还要安慰自己：百年之后，谁知道我的作品金主是他。

比如说，他也曾经对权贵横眉立目，但是事后就越想越怕，竟然到了开始写信，恳求权贵原谅自己的程度。

米开朗琪罗自己，也不断在日记里对自己这种平庸的天性表示懊悔，悲伤，羞耻，怒其不争。

米开朗琪罗的作品质量之高，地位之伟大，形式之广泛，都让后世瞠目结舌，顶礼膜拜。但是在他的人生中，又充满了长时间的失败，长时间的一事无成，长时间的无所事事，这些时间段有的长达十几年。对于他近九十岁的人生来看只是插曲，但是如果他陷入其中，那些失败的年月就是他人生的全部。

在这样的平庸中，在这样的不断失败中，米开朗琪罗成为了最伟大的几个人类之一。

因为米开朗琪罗可能没有找到答案，但是用他漫长的，痛苦的，燃烧到了最后一刻的，苦役的，奴隶般的人生，践行了答案了。

《米开朗琪罗传》这本书以社会上众人普遍低下的阅读量，应该没看过，但是有一句话，很多人都很喜欢引用：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看透了生活的本质，却依然热爱。

这句话我们可以有一种相当庸俗的理解，一种配得上现在互联网气质，可以放在什么Ins，小红书的美美自拍下面，也可以贴在什么自习室、办公室隔间作为最简陋的励志宣言。但是哪怕你没有看过这本小书，你只读了我之前的描述，你就会感觉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个我们第一时间想到的那种庸俗的意味。

“平庸”和“软弱”的米开朗琪罗战胜了一个庞大的幻觉，而绝大多数人可能从生到死，沉浸其中。

那就是，神话叙事。

几乎所有人都默认自己生活在神话中，而自己就是那位“天选之人”。

自己的人生，就是必定的传奇，而自己，就是传奇本身。很多人或者没有智慧，或者没有勇气，从这种神话叙事中醒来。他们无法区分幻觉和现实，他们的世界是稳固的，是必然性的，哪怕有挫折，也是好莱坞商业片模板的那种“假死亡”（指电影3/4处主人公遭遇的巨大挫折，而在剧本最后主人公必然胜利）。当真正的失败，真正的万劫不复降临，他们又要开始美化自己的过去，把自己平庸甚至卑劣的过去包装成某种神话，而自己，就是缅怀这个神话的英雄，仿佛是奇幻故事里把兵器传给拜访者的老骑士。

他们还因此对自己的能力表现得极为乐观，因为他们什么都不去做，就自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耐几何。这样的他们也就更缺乏同理心。所以我们经常能看到很多人喜欢说大话，用这个臆想的，“英雄”的，“超人”的自己横冲直撞，其实他可能是真心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撒谎，他是真的这么想的，因为他根本没有开始做。比如我曾经写过，自己有一次住院，哪怕只是个和健康没什么关系的小手术，在不到一天的禁食和局部麻醉的影响下，都感觉到精神已经不属于自己，感叹人比自己想象得更易于服从。然后就有一个自豪的年轻人得意洋洋地说自己就不会这样，他会写一篇文章“驳斥”我，后来几天我天天去他的主页看看也没看到驳斥我的文章，除了说明年轻人对于自己的能力过于乐观外，也看得出来绝大多数的许诺都可以无视，当成他们卑劣人性的注脚。

我们看到，无数的人对于自己的容貌、身材、意志、甚至性能力都有着过高的估计，这种估计反而让他们恐惧尝试，却又在现代网络的宠溺中加深这种对自己的偏见，直到一无所有。比如说有些人认为自己打扮打扮就能很好看，那你就去学打扮；有人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例好，只要瘦下来，那你就去健身；有人感觉自己一眼就能看透什么什么领域的规则，成功易如反掌，那你就去做。但是，没有，到死他们都不会迈出第一步。

在网络中，所有人也把自己沉浸在“神话叙事”当中，不管是用可爱的头像，使用各种表情包，甚至有些非常基础的表达还是在用剧集、游戏或者动画的截图，都是想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更加强大，或者更加可爱的形象。更别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术，比如他说全国TOP4大学毕业，可能他就读的学校只是全国第四，甚至第十，他说月收入五位数，你感觉是更接近一万还是更接近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呢，还是以为自己肯定能找到月薪过万的工作其实还在待业呢。都是用这种小聪明，让别人对自己有个更好的联想。

甚至在道德上也是如此，黑格尔在《小逻辑》中说道：人应尊敬他自己，并应自视能配得上最高尚的东西。

所以说，如果一个人以为自己是英雄，所以做出了英雄的行为，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其实这种剧情连商业片我们都看过不少，主角A崇拜英雄B，却不知道B只是欺世盗名之徒，但是在关键时刻，A真正效仿B站了出来，完成了英雄的行为，这种无畏甚至感动了B，让B去忏悔，并且同样唤醒了自己心中英雄的特质，同样冒着生命危险去帮助A。现实却不是如此。

最近我就见证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一个粉丝不多的视频作者做了一某个游戏的解说视频，游戏故事的主角和一般的游戏叙事不同，到了最后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伙伴里有恢复原来的地位的，有发财的，有抱得美人归的，只有他自己，最终选择了作为流浪的侠客，自我放逐。但是你从更高层的角度来看，主角的刻画恰恰是成功的，他从一个和几个伙伴出村闯荡的愣头青，真的就成了强大、成熟又淡泊名利的英雄。没想到评论就不高兴了，大意就是”我们在三次元都够苦了，还要看这种玩意搞我们心态云云”。过了几天，讽刺的事来了，这个视频作者竟然写了个道歉信，把这个视频撤了。

就是说，对于很多人来说，不少人的英雄叙事，他们自己都知道是一种幻梦，但是他们宁可在里面溺死，也不肯面对哪怕是稍微真实一些，稍微有着真正英雄主义叙事的游戏的……视频解说！所以他们的神话叙事不会提供给他们任何积极的意义，他们这辈子恐怕做不成一件和英雄沾边的事。

关于沉溺在神话叙事，还有个例子就是不久前上映的《灌篮高手》电影。我们就发现，一般人对于这部作品的理解，都是不同程度的自作多情。在了解原著后，我发现原著很多地方表现了一种很理想化的兄弟情，不只一个角色有属于自己的好“兄弟”，这些“兄弟”无私付出，无条件支持主角团的角色，我可以理解这种感情对于当年读者的吸引力。再比如主角樱木花道自称天才，本人也的确是天赋异禀，也很容易让当年看漫画和动画的少年们带入。但是现实却往往不是那么美好，可以说，我关注的所有朋友，他们位于全国的五湖四海，但是他们在记录去看电影的经历，总会有至少一个素质特别低的观众。因为这个人就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给他的动画，这是祭奠他的青春，所以他进入了这种神话叙事，而他表现并不是英雄，他往往有着糟糕的身材管理，要么是“猴精”要么是“猪精”，他们以为自己的“青春”就可以让自己在电影院肆无忌惮，洋相百出。且不说这种人糟糕的现实，就是过去，难道他的真的有《灌篮高手》中那样一直陪着主角团不离不弃、没有一点私心的“好兄弟”么？恐怕不是吧。

就说电影本身，很多人说什么自己没有樱木的天赋，没有流川枫的帅气，没有三井的家境，宫城，才是我们平凡人之类的。是不是有一种可能，不管是宫城的天赋还是他的故事线，其“神话性”也不是你们能碰瓷的。井上雄彦压根就不考虑什么“我们的青春”，你们的青春在人家眼中一文不值，人家就是遗憾当年宫城的故事线不完整，借这个机会补上而已？

再比如一种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喊麦。意象也是相当重叠了，一般都是“我”曾经是什么将军皇帝，干出了一番什么事业，“败帝王斗苍天夺得皇位已成仙”，但是实际上呢，可能就是当年自己当街遛子，打打架，逃课去网吧通宵打传奇，有几个酒肉朋友，在网吧逃课玩《传奇》也是被人吊打的角色。现在年纪大了还三高，要收收心，得过日子了。过去的回忆就被装饰成了“斗破苍穹”，夏天露着啤酒肚撸串，听着这种喊麦就成了某种安慰。

我甚至可以说，很多人的青春回忆本来就是一种幻觉，你真实的青春很可能并不美好。而能挽救你青春的唯一方法，恐怕就是从当下着手。而不是活的像行尸走肉，然后把所有的美好都去粉饰自己的回忆。

再比如说，我们现在上网，会看到相当多的军事化、政治化的语言，就是很多人在上网的时候，也是把自己代入了一种神话叙事里，自己仿佛成为了某个伟大叙事的一部分。比如说一些所谓的“出征”，不过是几个人去国外的网站张贴一些没人关注的信息罢了；再比如某个游戏的玩家单方面认为自己被另一个玩家群体欺负了，所谓的“十世之仇”，“回旋镖”，其实不过是把他们自己都没有思考过一些话和图片反复粘贴，甚至没有影响到这个玩家群体外的任何人；再比如说你看到一段话，说这是“全世界第一次，不同立场，不同阶级，不同国家的人联合在一起”云云，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宣言呢，定睛一看，原来是某个游戏修改了资源结构，让免费玩家获得资源减少，有些玩家不高兴了。倒不是说玩家争取自己的权益不对，但是这种宣言和残酷的现实对比起来，还是有些滑稽。

很多人就在这种网络上虚构的神话里浪费了自己的生命。“神话”就像一张网，几乎所有人都能在这个网里过一辈子。

所以说，那句“看透了生活的本质”，“生活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生活的本质”，其实就是平庸，就是无聊。

那些所谓的幻想在外人眼里如此可笑，因为不会有人有义务宠着别人，也用别人幻想的神话去应和他。那些神话的叙事只要被戳破，就发现里面的灵魂多么的猥琐和渺小。我其实也幻想过一个摄像头就这样跟着自己，自己是某个文明的观察对象，这也是某种程度上的“自命不凡”，但是结果却让我自己胆战心惊，原来我如此善于撒谎，说了如此多的大话，用如此多的理由安慰自己，又如此多的一次次陷入同一个错误，循环往复。

我之前就说过，现在的互联网，变成了一个庸人分享自己的蠢事，希望获得安慰的地方。

如果我们扯掉这些“神话”的外衣，就能看到多少人过着何等无聊、没有希望的人生。

米开朗琪罗大概是意识到这一点的人。

所以他的人生是如此的痛苦，他随时随地都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荒芜，所有的意义都不存在，庸人眼里的光芒在他眼里就是谎言。庸人们可以无时无刻沉浸在自己的神话故事里，米开朗琪罗却知道自己的全部的无能，徒劳和卑微，以及肉体上的苦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才华有什么意义，那些建筑，那些石头，那些壁画，那些诗歌，到底目的是什么？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们经常以为，很多人的创作是快乐的。米开朗琪罗创造那些伟大的作品时，是一种一般凡人无法想象的愉悦，肯定是比我们应付无穷无尽没有意义的“狗屁工作”更幸福。但是根据他的日记，对于他来说，创作简直是一种刑罚，他简直是在一边哭一边完成他一个个伟大的创作。一支看不见的鞭子抽打着他，每一次工作，米开朗琪罗都会自我陷入一种长时间睡眠不足，营养不良，情绪濒于崩溃的状态里。

但是他又只能这么做。

因为这就是“生活的真相”，一切都是荒芜，除了劳动，甚至可以说，劳动是我们人生中唯一能做的事，其他的，都是荒芜。

所以，米开朗琪罗，一个懦弱的人，一个愤恨于自己平庸一面的人，展现出了这个世界上罕见的勇气，因为他发现了真相，只有劳动。在这个荒芜的世界里，其他事物是如此的空虚，那些“神话叙事”无法说服他，他只能看到自己正在被这个空虚的世界吞噬，慢慢下沉。就像海难里的人抱住海面之上的桅杆，然后在惶恐中看到自己还是在缓缓沉没，米开朗琪罗也发现，劳动就是这个桅杆，除了抱紧和等待沉没，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世界就是这样的残酷，没有意义，只有荒芜，而劳动则是一个人唯一能做的事。

所以人类发明了很多叙事，用来安慰自己，总结起来，都可以称为“神话叙事”。

却依然有少数人发现，这无法说服自己。真实的世界里，巨大的荒芜随时会把自己淹没，他们的劳动成为了一种求生的本能。

有时候，真理就是如此简单，只是我们缺乏勇气去实践，我们甚至面对着这样的真理战栗不已，仿佛这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

幸福的秘诀就是无私的爱。

自由的秘诀就是勇敢。

生活的秘诀就是劳动。

但是，我甚至不敢对我的挚友，我的亲人，甚至如果我有，对我未来的孩子说这些。

甚至一些伟大的人物，他们在展现出他们伟大的一面后，也沉入了神话叙事中，长眠不醒。而践行这条路到死的米开朗琪罗，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还在痛苦的劳作，突然就变成了人类诞生以来，最勇敢的几个人。

这才是那句话的真相：“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便是注视世界的真面目——并且爱世界。”


PS：谈到“劳动”，我们应该能意识到了某种更加可怕的现实，那就是“劳动”的消逝。被剥夺了“劳动”的人失去了作为“人”最后的依凭。就像穷人们往往会被引导更糟糕的消费习惯，更存不下来钱。比如说穷人会被引导熟悉更加低劣的娱乐方式，而这些娱乐方式对于他们而言，往往更容易拒绝思考，更容易被引诱，更容易过度开销，于是更容易陷入危机。现在很多人连劳动的意义都被剥夺了，劳动对于他们而言，变成了一种“做梦点数”，他们工作的目的，只是要攒够这个点数，他们就会马上进入那个“神话叙事”里，在这个虚构叙事里做梦。在电子厂，等待上工的人们排起长队，每个人都盯着手机，沉浸在“神话中”，真正劳动的意义不见了。

前几天看到一份资料，西方工人待遇的不断提高有多方面，其中一个就是流水线的出现，一定程度上消灭了“劳动”的意义，让工人们的心理问题陡升，所以必须有更长时间的休息。

还有就是韩国电影《下一个素熙》，完全展示了一个“劳动”失去了任何意义，劳动变为绩效，绩效吞噬所有人的现代社会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本来以为我会用几百字简单说明这件事，但是我发现，我需要一个更长的篇幅，一个另外的标题。